马克思：什么是生产力？

在探讨生产力是什么之前，我们必须先弄明白，生产力有多么重要。

马克思有一段总结他的全部认识的话，我认为是揭示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终极秘密，体现人认识能力的最高水平。这段话非常深刻，以至于百读不厌。特全部摘录于此，请读者一定要耐心读完。

“我所得到的、并且一经得到就用于指导我的研究工作的总的结果，可以简要地表述如下：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

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

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在考察这些变革时，必须时刻把下面两者区别开来：一种是生产的经济条件方面所发生的物质的、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变革，一种是人们借以意识到这个冲突并力求把它克服的那些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形式。

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

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

在这段话之中说明了生产力为什么那么重要。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也就是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发生矛盾，于是，在激烈的阶级斗争中——革命，或者是平稳的阶级斗争中——改革，生产力就突破旧的生产关系的束缚而带领社会进入新的形式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阶级斗争，并不是权力斗争，而是生产力的斗争。生产力不是自己取代新的形式的，是在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中取得的。

既然生产力这么重要，那么生产力到底是什么呢？

作为最能体现新世界观的天才性文件，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重点推出了实践这一概念，从而对哲学进行了革命性改造。但《提纲》仅仅是一份提纲性文件，在这里马克思没有对他的哲学进行系统化阐述，也自然不会对生产力进行说明了。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将实践转到物质生产领域，对唯物史观进行了系统化的论述。在这里，我们可以发现生产力这一基本概念的含义。

“由此可见，一定的生产方式或一定的工业阶段始终是与一定的共同活动方式或一定的社会阶段联系着的，而这种共同活动方式本身就是‘生产力’；由此可见，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况。”

——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

马克思将人们的共同活动方式本身称之为生产力。那么这种共同活动方式本身是什么呢？

我认为，这种共同活动方式本身就是人的劳动的组织。是人的劳动的集约化、高效化的组织，组织起来进行生产，就产生了这种巨大的力量。

人类的劳动如果没有组织起来，就只能是分散的、孤立的、没有效率的。过去的时代是家庭、奴隶主、封建主组织劳动，那自然是没有资本组织的效率高，自然也产生不了伟大的、惊天动地的生产力。

资本组织劳动，就是运用资本的力量，借助人的理性，在一种无限大的范围内将劳动高效率地组织起来进行生产，这样的生产效率就无效大，生产力也就剧增了。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用十分雄浑壮丽的语言赞颂了这种资本带来的生产力的发展。

“它第一次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它创造了完全不同于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迹；它完成了完全不同于民族大迁徙和十字军征讨的远征。”

“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使，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

总而言之，这一起的一切，都是资本的力量所带来的，资本的本质，也是劳动的累积而已。

但是，为什么组织起来的劳动进行生产，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么高的效率呢？为什么没有组织起来的劳动，就没有这样大的力量呢？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这个答案就没有了。我们需要到《资本论》中去了解。在《资本论》第一卷相对剩余价值这一章中，马克思彻底揭示了这种通过协作而创造的伟大的生产力。“

“一个骑兵连的进攻力量或一个步兵团的抵抗力量，与每个骑兵分散展开的进攻力量的总和或每个步兵分散展开的抵抗力量的总和有本质的差别，同样，单个劳动者的力量的机械总和，与许多人手同时共同完成同一不可分割的操作（例如举起重物、转绞车、清除道路上的障碍物等）所发挥的社会力量有本质的差别。在这里，结合劳动的效果要么是单个人劳动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要么只能在长的多的时间内，或者只能在很小的规模上达到。这里的问题不仅是通过协作提高了个人生产力，而且是创造了一种生产力，这种生产力本身必然是集体力。”

——马克思：《资本论》

为什么资本组织劳动会有这么大的协作力量呢？在资本之前，都是人的天然依赖关系作为一个团体去组织劳动，如家庭关系、奴隶与奴隶主关系、国家关系等等，其劳动效果势必是孤立的、分散的、不科学的、不关联的；

此外，资本由于对剩余价值的追逐，对价值本身的追求，在社会分工这样的交换系统内，资本的无限增值本性也使这种分工协作的效率扩张到最大，这是不可遏制的扩张。

于是，资本组织的劳动，就超越了一切的别的团体与个人组织的劳动。资本就是劳动的神，是劳动的上帝。通过价值规律与价格机制，劳动在资本的命令下，呈现了极大的生产效率，呈现了生产力的极大发展。这也就是为什么资本主义创造的生产力如此巨大的根本原因。

除此而外，资本还借助于科学技术的力量，将科学技术运用到生产力之中，使生产力成为了超越人类本身劳动的改天换地的磅礴伟力。

生产力的本来意义与科学技术有所区别，仅仅指的是人类的共同活动，指的是人类的有组织的劳动。但是如果没有科学技术的加持，人类即使大规模的协作，运用简单工具而生产，人的整体上的生产力也没有多少。

在庞大的人群之中，总有少数科学家，他们的头脑仿佛就是为了探索科学规律而生的。在他们将科学归纳为人类可以辨识与应用的数学规律下，科学规律为转变为技术，技术被大范围的应用于人类的共同活动之中，被大范围地应用于人类的组织化劳动过程中，于是，人傲然站立于地球之上，人的生产力变得如此强大，地球仿佛为人而生的了。

基于此，邓小平同志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恰如其分地指出了科学技术在生产力中的地位。

资本通过人的共同活动与组织劳动的方式，借助于科学技术，极大地提高了生产力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周围环境面貌，极大地改变了人自身。

以上，我们阐述了生产力到底是什么，以及科学技术对生产力的加成影响。用最清晰、彻底的话语，普通人能听懂的语言把它说清楚了。

至此，我们再讨论一下生产力的发展，也就是生产力是如何提升的。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也提到了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是由分工决定的。

“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最明显地表现于该民族分工的发展程度。任何新的生产力，只要它不是迄今已知的生产力单纯的量的扩大，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

分工是生产力向前发展的标尺。

其实，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论述分工对劳动生产力的效率提高，那仅仅只是协作的另一方面而已，如果没有人的相互协作的共同活动，那么分工也就是失去了坚实的土壤。分的再细，没有协作，也是无法生产任何事物。也就是说，马克思所说的协作，是建立在分工的基础上的。有了分工的前提，才有协作的巨大力量。

分工与协作是一体两面，分工一定会有协作，不然就不需要分工。协作需要不同分工的人协作，不然大家都一样，协作的集体力无法爆发出来。

但是分工本身并不代表生产力，协作本身才是生产力的本质体现。因为生产力本身就是人的共同活动，而这种共同活动的最大效率，就体现于协作之中。至于如何组织协作能有最大的生产力，那就是资本组织的协作，资本组织的劳动。

总结：什么是生产力？生产力就是共同活动，就是组织化劳动。是什么让生产力有惊天动地的力量，是资本组织的协作的生产力。在资本组织的协作的生产力中，融进了科学技术的作用。分工决定着生产力的发展尺度，但分工本身不是生产力。(戴夫文书局/刘下蹊、)

编辑：中国电源产业网